這個夏天，“網紅”校長唐江澎和學生們一起“畢業(yè)”了。

“這幾天，我為今天到場的470位男生、404位女生簽發(fā)了畢業(yè)證。這也是我當校長17年以來，最后一次履行校長的職責，為大家簽發(fā)畢業(yè)證書。”6月20日下午，江蘇省錫山高級中學舉行2023屆高三學生畢業(yè)典禮，校長唐江澎在致辭中說道，“我一個人坐在書桌前，默默地看著每一個我熟悉的面孔，算是與你們進行一次心靈的晤談。”

(資料圖片)

從普通教師到知名校長，唐江澎在教育一線默默耕耘了40余年。1979年，16歲的陜西小伙唐江澎在高考中取得“縣狀元”的優(yōu)異成績，卻因身體情況未被大學錄取。但此后幾十年里，他從輔導員做到語文教師、從教科室主任升至校長，也在上世紀80年代通過自學獲得了中央廣播電視大學中文大專學歷、在職進修獲得中文本科學歷。

“好的教育應該是培養(yǎng)終身運動者、責任擔當者、問題解決者和優(yōu)雅生活者。”2021年在全國兩會上，作為全國政協(xié)委員的唐江澎提出的觀點刷屏網絡。2022年3月，他被授予“2021年度全國政協(xié)委員優(yōu)秀履職獎”，在20位獲獎委員中，他是教育界別的唯一代表。

“一所學校的價值不應該只看她能培養(yǎng)多少成就杰出的學生，更重要的是看她培養(yǎng)的每一個學生是否堅定了這樣一種人生信念：用我們的善良和智慧為世界貢獻一個問題解決的行動，讓世界因我們的努力而發(fā)生向善、向上的變化，變得更加溫暖，更加美好。”“人生有兩次重要的選擇，一次是選擇大學的專業(yè)，一次是選擇人生的伴侶，這兩次選擇都有一個最高的原則，那就是基于愛。”“每個人每天都應該給自己留一點做夢的機會，否則那顆照亮我們心靈的明燈都會暗淡下來。”……一段段引發(fā)討論或共鳴的言論讓公眾在認識唐江澎的同時，也關注到他對教育的獨到見解。

每天鍛煉一小時百分百、人人完成40小時公益服務、人人完成600萬字經典閱讀、人人完成40個必做實驗、人人完成一項科創(chuàng)任務……在高考升學率的現(xiàn)實壓力下，唐江澎依然堅持讓學生全面發(fā)展，讓教育理想變成現(xiàn)實。

6月12日，江蘇省無錫市惠山區(qū)聘任唐江澎擔任省錫中教育集團總校長。“我更多認為這是一個榮譽稱號，盡我所能給予智力和資源上的支持。”唐江澎說道。

在錫山高級中學畢業(yè)典禮上，他為畢業(yè)生推薦了三本書：叔本華的《人生的智慧》、錢穆的《人生十論》、徐揚生的《擺渡人》，布置了兩份“暑假作業(yè)”——以一個社會研究者的姿態(tài)進行社會調查，找一份工作賺到能養(yǎng)活自己一周的薪酬。

對于“畢業(yè)”后的規(guī)劃，他也給自己布置了一份“作業(yè)”：退休后，他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選擇一所大學浸泡一段時間，以期通過研究和思考，為中國基礎教育問題的解決提供新思路。

2023年6月18日，唐江澎在孫女、孫子的見證下，最后一次簽發(fā)畢業(yè)證書。受訪者供圖

為畢業(yè)生推薦三本書和兩份作業(yè)

新京報：在畢業(yè)典禮上，你給畢業(yè)生們推薦了三本書，為何選這三本書？你希望學生從書中領悟到哪些道理？

唐江澎：考慮到學生三個方面的特點。第一，高中階段是定義自我、塑造自我的過程，高中生應開始對人生有一些哲學思考，追問我是誰、我要到哪里去。從高考科目方向到大學和專業(yè)的選擇，都是關于“我要成為什么樣的人”追問，背后一定要有理性的哲學思考。這三本都是引發(fā)同學們就一些根本問題進行深層思考的書籍。

第二，有些哲學類書籍寫得比較深，讀起來吃力，不太適合所有學生。我推薦的這幾本是面向全體學生、通俗程度上普遍可接受的讀物。

第三，閱讀是積累人生行走路上的心靈自備藥，從而擁有一生相伴的精神導師和永不背叛的人生朋友，讀書具有撫慰內心的價值，希望同學們從中構建起精神支持系統(tǒng)。尤其在進大學之前，讀一讀大學校長所寫的人生故事與感悟，領略書中大家氣質與大學文化，對為人為學、立身立業(yè)都會大有啟悟。

新京報：平日里，學校如何激發(fā)學生閱讀興趣、培養(yǎng)學生閱讀習慣？

唐江澎：閱讀的意義包含三個層次，首先是作為學習能力存在，無論什么時代，你想獲取知識，就必須通過閱讀；其次是與人一生密切相關的生存能力，它不僅是提取字詞構成的連續(xù)文本的意義，還涉及對大量圖片及符號的理解；最后是哲學意義上的倫理方式，在人與人、民族與民族、文化與文化的交流中，基本的倫理原則是盡可能去閱讀對方表達的意義，然后再作出價值判斷。

錫山高中對學生的要求，是每天保證15分鐘閱讀時間，這樣一天能看七八頁、一個月可以看完一本書，三年下來就能達成600萬字的閱讀量，這也是獲得畢業(yè)證的基本條件之一；學校每周有專門的閱讀課，每個教室后面都有間小書房。另外我們也注重選書，我不太主張給學生開出長長的“人類經典”書單，有些經典可以放在人生不同階段去讀；中學時期還是精選一些比較好，比如《人生的智慧》就值得反復閱讀，在多讀中深悟。

新京報：此外，你還為畢業(yè)生們布置了兩份“作業(yè)”。一是這個暑假無論如何不能僅以游客的身份飽覽祖國的大好河山，應該以一個社會研究者的姿態(tài)，走進中國最貧窮的地區(qū)進行社會調查，去感受中國之大，去感受民生之艱，去感受中國社會問題有多少需要我們面對和解決。具體來說，高中畢業(yè)生可以從哪些方面或角度去開展社會研究？

唐江澎：今年的畢業(yè)生中，有超過71%的孩子是江蘇籍，他們生活在無錫這樣一個經濟發(fā)達地區(qū)，從區(qū)域人均GDP指標看，已經成長在“中國夢”里了。過去三年因為疫情，這些孩子大多數(shù)沒有走出去過，但在上大學之前不到中國的欠發(fā)達地區(qū)看看，人生經歷是不完整的。

我所說的調查并非像學者那樣形成報告，更多的是一種感受，有了切身感受后，他們才會對考試時背的概念，比如什么是扶貧攻堅、中國式現(xiàn)代化，有一些基本的感受。這也是我堅持的“體悟教育”理念，經“體”而“悟”，不去親歷、不去體驗，就沒辦法真正理解。用眼睛與心去了解和感受國情，對于今后無論做什么工作，都會產生重要影響。

新京報：第二份“作業(yè)”是讓畢業(yè)生在今年暑假去為自己謀取一份工作崗位，去賺能養(yǎng)活自己一個禮拜的薪酬。布置這份“作業(yè)”的初衷和期望發(fā)揮的作用是什么？

唐江澎：許多年前，學校做過一個“十塊錢意味著什么”的活動，目的是讓學生付出汗水體會一下，賺十塊錢是否容易。而今天我布置這項作業(yè)，是想讓同學們體會下生活費用與職業(yè)勞動之間的關系。舉個簡單的例子，一個孩子發(fā)表了一篇稿子得到二十塊稿費，他會把這筆錢放在旁邊不用的，因為他知道來之不易的錢不能隨便花；但對父母直接轉過來的生活費，就只有數(shù)字的概念，沒有意義概念。我想讓大家知道，你可以用什么樣的勞動方式換取一周的生活費，從而喚起對父母勞動成果的體驗和珍惜。

“做好今天的事，就可以期待一個不錯的明天”

新京報：曾有媒體提問，出高考成績前緊張不緊張？你回答緊張，學生一生一次高考，家長一生兩次高考，校長每年一次高考。今年是你的退休之年，面對高考的心境是否有所變化？

唐江澎：還是一如既往地緊張，這里面有幾個因素。一是學生學習的努力程度與高考的發(fā)揮程度不是完全正相關的，考試都有臨場性，很難保證十拿九穩(wěn)。二是高考題目的難易與學生整體的適應度存在不確定性。三是校長要有家長心，你不能說自己超然，可以在孩子面前盡量顯得云淡風輕，但內心的緊張是情之所系、揮之不去的。

新京報：在2021年全國兩會上，你指出“學生沒有分數(shù)，就過不了今天的高考；但如果只有分數(shù)，恐怕也贏不了未來的大考”，這一觀點曾在網絡刷屏。2023年高考成績已陸續(xù)發(fā)布，對于取得理想成績和發(fā)揮欠佳的考生，你有哪些建議？

唐江澎：其一，實際上對許多孩子來說，上大學已經不是一個四年的概念了，就專業(yè)的選擇、學歷的要求、透過何種路徑達到哪種層次等方面，都要有長遠的考慮；我認為，本科階段學習基礎性的東西可能會好一些。

其二，無論高考發(fā)揮得如何，就像創(chuàng)辦江南大學的榮德生先生所講，還是要崇尚實學實用，有立身之本領。

其三，人生道路非常漫長，一次高考決定不了終身，只是提供了一個通道或者平臺。人生的發(fā)展路徑難以有清晰的規(guī)劃，但人的一生一定要有追求，無論我上什么學，都要努力把眼前的東西學好。只要我們把今天的事情做好了，就可以期待有一個不錯的明天。就像我在1979年的時候，一個連補習資格都被“剝奪”了的人，當時要是說我的目標是當校長、或者在全國做一個有影響力的教育人，那不是胡說嗎？所以我就是把握當下，做輔導員就把輔導做好，當老師就把書教好，這一點很重要。

新京報：你希望學生如何度過未來的大學四年？有發(fā)展比較好的學生樣本嗎？

唐江澎：就是做好今天的事。比如學生中，有人通過強化英語來突破計算機學科，到高二就能為高一學生開設全英計算機課，后來對意大利語感興趣，再之后又想去研究戲劇，最終被牛津大學錄取；我曾告訴班主任，這孩子學習能力超強，但別指望他考個狀元，他愛怎么學就怎么學，不用干涉他。

從校長的角度上講，我不愿意去評判誰是成功的，因為每個人的路子都不一樣，但他們都有一個特點，就是把遇到的每一件事認真努力地完成，自然就會一步一步向上發(fā)展。

新京報：最近，你忙于為學生和家長提供志愿填報咨詢服務。在你看來，大家填報高考志愿時，存在哪些誤區(qū)或者需要注意的地方？

唐江澎：從我們江蘇的情況來看，第一個問題是地域優(yōu)先影響了選擇的視野，太多人把目光集中在長三角地區(qū)，會錯過很多外地的優(yōu)質高校。第二，專業(yè)選擇范圍還不夠開闊，陷在經驗里邊來認定；國家發(fā)展其實需要各行各業(yè)的后備力量，例如農林科技類都是急需人才的行業(yè)。

還需要注意的是，現(xiàn)在最大的問題在于好多孩子對自己能干什么、對大學專業(yè)朝哪方面發(fā)展的認知度不足，基本上都抱著“我考這個分怎么報不吃虧”的心態(tài)來考慮。我們要加強引導，形成面向專業(yè)大類的課程體系、叫他們來體驗。

站在大地上辦教育

新京報：你曾說過好的教育應該是培養(yǎng)終身運動者、責任擔當者、問題解決者和優(yōu)雅生活者。在60歲的時間節(jié)點上，你表示自己更加深刻體會到“四個者”其實不只是一段青春奮斗的目標，而是整個人生應該致力于追求的理想人格。家庭和學校如何開展“四個者”教育？

唐江澎：我對家庭有具體的建議。培養(yǎng)終身運動者，就是一家人一起堅持健身，特別是暑假這么長的時間，如果家長和孩子每天早上都能迎著朝陽去跑步，那這個家庭會是陽光燦爛有希望的，比起喋喋不休說孩子的效果好得多。

培養(yǎng)責任擔當者可以一起做家務、承擔家庭責任；更進一步就是去做公益事業(yè)，使孩子靈魂更高尚、人格更偉大，千萬不要貶低或者以勢利的眼光去看待公益，認為人家肯定想賺點什么，這樣評價的話，孩子的格局會變得很小。之前，我們有個學生拉著學校的旗幟，以環(huán)太湖騎行的方式倡導低碳出行，好多人反對這一做法，說要是孩子出了事校長得負責。我把學生叫來就問了一句：你媽媽在干什么？他回復：我媽媽開著車給我做宿營。我說那你去做吧。不打壓孩子內心的小火苗，這是家庭教育非常好的方式。

培養(yǎng)問題解決者可以一塊閱讀，尤其是交談閱讀體會，注意不要評價感受的對與錯，讀書不需要標準答案。

培養(yǎng)優(yōu)雅生活者可以安排一些讓孩子把家里變得更美的步驟，比方說養(yǎng)點花、種點草、做點清潔，優(yōu)雅生活并非一定要去看演出、聽歌劇、學馬術，而是注重生活的細節(jié)，關鍵在于心態(tài)和品位，能給人帶來美的感受。

學校方面，錫山高級中學的做法之一是，以“畢業(yè)生形象”涵育為實施路徑，設計了“十個百分百行動”的評價指標體系，包括每天鍛煉一小時百分百、《共產黨宣言》閱讀百分百、軍事訓練百分百、人人完成40小時公益服務、人人完成600萬字經典閱讀、人人完成40個必做實驗、人人完成一項科創(chuàng)任務、人人完成50個小時家務勞動、人人參與校園勞動、人人掌握分聲部合唱技能等。學生在三年間修滿國家課程方案規(guī)定的144學分,并完成上述項目,才能獲得畢業(yè)證。

新京報：在你17年的校長任期里，錫山高級中學主要發(fā)生了哪些變化？你所追求的教育真諦是否有階段性的不同？

唐江澎：正如我在畢業(yè)講話中談到的，這17年我們只做成了一件事兒，那就是把省錫中變成了一個響亮的名字。我們學校原本是一所普通縣中，生源以無錫市惠山區(qū)的鄉(xiāng)鎮(zhèn)學生為主，所以我說，沒有升學率就沒有地位，學校就會被邊緣化。升學壓力之大、競爭之激烈，是校長必須面對的大形勢、真情境，也是堅守好的教育追求所面臨的一大挑戰(zhàn)。

與此同時，錫山高級中學又是一所堅持教育理想的學校，希望把國家的教育意志在學校教育中呈現(xiàn)出來。我是國家高中課程方案研制專家小組的核心成員，是全程參與高中課程方案研制的基層一線校長，因此我有著一個特殊的使命，就是把參與的國家方案在自己學校中一一落實下來。我新出了一本書《好的教育：把理想做出來》，主要談的就是學校層面可操作的方法與路徑。

我認為，中國高中教育面臨著兩大問題：轉化和平衡。17年來，錫山高級中學辛辛苦苦把理想變成了現(xiàn)實，在升學重壓之下，學生們照樣日常運動和閱讀、藝術課上到高三，最后大家考得也還是不錯。

我所追求的教育真諦沒有發(fā)生過變化，我始終認為要站在大地上辦教育，擺脫現(xiàn)實和制約，是不可能的事情。教育界一些特立獨行的改革者的舉措非常大膽，但由于在路徑選擇和節(jié)奏把握上沒有關注到平衡性、超越了實際承受力，反而成為失敗典型，讓人痛心。

所以我說過四句話：一要朝著正確的理想方向，堅持“人”的教育、堅持培養(yǎng)“四個者”；二要設定有限的目標，不必太過著急；三是堅持專業(yè)的探索，對所有問題的解決要有課程思維，不空喊口號；四是相信時間的力量，整體的變化是由有限目標的積累達到。

2023年6月12日，江蘇省無錫市惠山區(qū)聘任唐江澎（右）擔任省錫中教育集團總校長。受訪者供圖

到大學“浸泡”，為中國基礎教育問題的解決提供新思路

新京報：回顧43年教書育人生涯，你覺得自己有哪些做得好的地方？又有哪些遺憾？

唐江澎：這么多年來，尤其是我到了無錫之后，通過閱讀校史，觀察教育發(fā)展潮流，我堅定了一種認知，那就是對教育本質有著堅定的追求，我把這稱作“教育自覺”。對于關乎教育的問題，我都會有自己的判斷。

何為教育的本質？你就看一個學校是以“人”為目標，還是以“分”為目標；比如語文教學是有戲劇體驗、詩歌朗誦、閱讀演講等等豐富的實踐活動，還是一味地刷題。教育的目的是使人獲得全面發(fā)展，如叔本華所說，要讓學生有健康的身體、高貴的品格、良好的智力、愉悅的情趣。

第二個做得比較滿意的地方，是在具體教育問題的解決上，我堅持專業(yè)的探索。比如在高中如何發(fā)展學生的感性素養(yǎng)，我們尋找到合唱這種方式，一步一步得到落實。再比如課堂的改變上，如何從關注“教”轉向關注“學”？我們從教學目標的敘寫入手，強調4條技術性的方法：站在學生的立場、選用外部的行為動詞、寫學生學習之后所發(fā)生的變化、這種變化是可觀測或可評價的。

遺憾的話，那就是教育改革與評價沒有邁開實際性步伐，“苦學”“累學”尚且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變，只能期待未來。

新京報：部分有名望的中學校長，在退休后會去辦學，或者高薪受聘到民辦學校。你在畢業(yè)講話中提到，退休后，會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選擇一所大學浸泡一段時間，為什么會有這種規(guī)劃？

唐江澎：是的，好多人以為我肯定會到其他學校再當校長，坦白講，這方面薪酬還是很有誘惑力的；無錫當?shù)氐念I導則真誠希望我繼續(xù)掌舵錫山高中。但我不太愿意重復自我，人生其實可以有多樣的經歷，這樣生活才多姿多彩。我也不太想到了法定退休年齡還繼續(xù)擔任校長，這樣對年輕一代的成長是不利的。不在其位，難謀其政，難長其才，難成其威。有了告別的經歷才稱之為完滿。

確實，我有濃厚的大學情結，到大學去“浸泡”和感受一直是我的夢想，甚至強烈到想拿個學位。但我的英語水平，實在達不到拿博士的程度；并且，從事理論研究也不是我的所長。因此，我的規(guī)劃可能是，借助高校平臺，在中外比較的視角之下，在理論與實踐、現(xiàn)實和未來的交匯之下，做一些稍微超越基層的研究和思考，為沒有時間和精力的一線校長、為中國基礎教育問題的解決提供新思路。

比如ChatGPT對高中課程究竟會產生哪些影響？高中課程應該做什么樣的調整？學生感性素養(yǎng)的培養(yǎng)還有哪些渠道？如何通過人文閱讀喚醒孩子們的人文精神、到底需要讀哪些書？等等。

新京報記者 羅艷

編輯 繆晨霞 校對 翟永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