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希望也許會感到絕望，然而拋出希望之后在我眼前親手將它撕毀的你，便是我的死亡。”

(資料圖)

——riwoo

“李常赫！”

身后突如其來的呼喊聲讓riwoo驚醒過來，立即轉身返回便利店。

“白天工作開小差，工錢還要不要了？”

說話的人是便利店老板，一位肥胖的中年男人，綴滿橫肉的臉上用強力膠粘貼著唯我獨尊的傲慢。正因為從來沒有抓到過riwoo的差錯而煩惱著，眼前的意外之喜讓他喜出望外：

“這周的工資扣50塊錢，沒啥問題吧？”

riwoo微不可查地苦笑了一下，點了點頭，默默站回收銀臺后方。

墻上的時鐘指向半夜12點26分，這是一家24小時便利店，由于晚上顧客不多，riwoo便抽空出門透透風，沒想到····

除了無言承受之外，沒有辯駁的余地，這份工作他可是找了半個多月。

叮咚一聲，門開了。riwoo抬起頭，垂在兩側的手不由得攥緊了褲子。

“嗨，riwoo?xi。”

來人是不久前新進入公司，昨天還被宣布成為自己所在隊伍中的隊長的明宰鉉。

他面帶微笑，正朝自己招手。

終于被發現了是嗎？

這家便利店離公司遠，riwoo想著在這兒工作不會被熟人撞見，然而此刻，上班還不到一周他就在明宰鉉面前便原形畢露了。

他僵硬地擠出微笑：

“嗨。”

還不等他疑問，來者便主動地解釋起來：

“我家就住附近，剛從練習室回來感覺餓了，來買點宵夜，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，哈哈哈哈哈。”

“是啊，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明宰鉉撓了撓頭，過了幾分鐘，他懷里捧著的一大堆零食搖搖晃晃走到收銀臺，哐當一聲放在riwoo眼前。

“呃····你買這么多？”

“不知道為什么最近變得很容易餓，所以多囤一些吃的。”

riwoo沒再搭話，動作熟練地結算完：

“總共兩百四十三元。”

啊，差不多是他一周的工資呢。

“這個···請你喝。”

一瓶酸奶被推到他左手邊。

“啊？不用不用。”

“你不是喜歡喝嗎？”

“······你怎么知道？”

明宰鉉下意識垂眸：

“我是隊長，當然得清楚隊員的喜好了。”

······

明宰鉉走了，riwoo望著玻璃門外茫茫夜色，腦海里浮現出第一次遇見他的情景。

他們在樓道內擦肩而過，riwoo卻不由自主地停住腳步，轉身，回看那挺拔的背影。

是從前在公司里沒見過的人。

方才不經意間瞥見的一抹微笑，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眸，反穿在身上的寬松牛仔褲，還有一下包繞住他的強大氣場。

看來是個無所畏懼，自信張揚的人啊。

或許吸引人心的便是自身匱乏的特質，在接下來的幾天里，riwoo鬼使神差地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
明宰鉉性格自來熟，在練習生之間很受歡迎。

riwoo想象他是一只太陽能發電的機械狗，只要有陽光，便可以到處游走到處蹦跶，還不到幾周的時間，公司內每一個角落幾乎都充斥著他爽朗的笑聲。

不僅如此，riwoo還注意到他平時裝扮簡約大氣而又不失精致，襯衣上小小的logo暗暗透露著不菲的價格。

他不同于自己，用不著在練習之余還要外出打工賺取生活費。

如果沒有堅實的經濟基礎來打后盾，他們這群人很難熬過那幾年沒有收入，只有不斷支出的練習生生涯。

也許像明宰鉉這樣意氣風發，從容不迫的氣質正是需要由充沛的物質基礎堆砌起來的吧。

riwoo自嘲地嘆了口氣，他也想心無旁騖地全身心投入練習生訓練中，可是他身不由己。

很多時候，他想象自己的生活是一場惡作劇，上帝將他墮入一出生便注定要為生計發愁的深淵里，卻給了他滿腔抱負與無處宣泄的表達欲。

他熱愛舞蹈。用流動如泉水般的肢體語言表達自己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體驗。

既然無法逃避，那就學會苦中作樂吧。

他笑了笑，擰開酸奶灌進口腔。

濃烈又酸甜的味道纏繞在唇齒之間，讓他想起方才明宰鉉露齒一笑的模樣。

······

轉眼過了幾日，春光明媚，綠化工拖著割草機在KOZ辦公樓前的草坪上走來走去，機器發出的隆隆聲伴隨著青草的香味飄進4樓的練習室內，苦澀而清新的氣味讓riwoo閉上眼睛猛吸進胸腔。

“好吵啊。”

站在他不遠處的宰鉉小聲嘀咕了一句，riwoo抬起頭，看見他眉頭緊鎖頗為焦躁的模樣，便走過去將窗戶閉緊。

“啊，這動作做了不下二十次，做起來怎么還是這么不自然？”

他正盯著鏡子自言自語：

“昨天練的還好好的，今天是狀態不好嗎？明宰鉉？”

riwoo張了張嘴想問他跳不好的是哪一段動作，卻又住口。

他這樣做會不會有些好為人師？會不會顯得有些傲慢？

他不知道。

“riwoo？”

耳邊傳來他的聲音，riwoo迅速回過神來，見宰鉉正側頭瞧著自己：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“啊，沒什么。”

眼前的人卻彎嘴一笑，眼眸中似有玩味的光亮：

“您能教教我嗎？”

于是riwoo給他演示了一遍。

“哇，riwoo，我們真的是心有靈犀啊，你竟然知道我跳不好的是那一段動作。”

“······是啊。”

他的眼睛瞪得渾圓：
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riwoo又將動作一步一步分解出來跳給他看。

過了約莫十五分鐘，他跟著跳了一遍，跳完立馬站定，表情十分凝重的審視著鏡子里的自己，那模樣仿佛是在重新認識他的身體。

真可愛。

riwoo腦海里跳出這么一句話來，自動浮現的淺笑立馬被他驚訝地撇去，裝作嚴肅的神色：

“跳的很好，很有力度和張力。”

他欲要轉身，卻被明宰鉉突如其來地抱住，緊接著嘰里呱啦地一堆話劈頭蓋臉而來：

“天啊！riwoo,?以后一起練習吧！你在哪兒上的舞蹈課啊？我也要上，哦不，還是你來教我吧，你一教我就突飛猛進了，晚上有空嗎？白天你練自己的，晚上教教我怎么樣？你覺得可以嗎？你想學rap嗎？我可以教你哦。”

riwoo的身體因明宰鉉的觸碰而瞬間僵直。

他立馬向后退開一步。

明宰鉉的手停滯在半空中。

沉默。這下不禁是自己尷尬，連一向俏皮如孩童般的宰鉉也不知所措起來了：

“抱歉，我···你···我忘了你晚上有其他事情。”

周圍還有人在練習，riwoo敏感地捕捉到明宰鉉說的只是“事情”，并沒有將他打工的信息暴露出來。

他的眼眸中閃過懊惱的色彩，咬住下唇思忖半晌，等抬眸時卻握住明宰鉉忘了收回去的手：

“抱歉，宰鉉，剛才不是針對你，我···不習慣···被人觸碰，。”

宰鉉瞧著自己被握緊的手一聲不吭，卻聽見riwoo再次開口：

“晚上一起練習吧。”

······

過了幾周，riwoo深夜和宰鉉從便利店回寢室，卻在半路上撞見leehan。

當時明宰鉉正被riwoo講的某個段子笑的前仰后合，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，歡快的笑聲割開夜色厚重的沉寂，讓riwoo也禁不住小聲笑了起來。

然而過了幾分鐘，不知從哪里闖進來leehan?的聲音：

“riwoo哥？宰鉉哥？”

riwoo的笑聲嘎然而止，下一秒，他詫異于自己竟然在leehan面前感到心虛。

這下自己要解釋的東西可多了。

“leehan!”

宰鉉笑著朝他揮手。

果不其然，leehan走到兩人面前，指了指他們過來的方向：

“你們怎么從那邊回來？”

他和leehan同住一寢室，每晚半夜回去，leehan偶爾還未睡時會問他回來的怎么這么晚，他都會回答說自己和宰鉉在練習室內逗留了很久。

然而此刻練習室的方向正好在他們前面。

至于他此刻為何不是獨自回來，是因為那天練完舞，宰鉉說作為回報他要陪自己在便利店打工，riwoo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。

他十分享受宰鉉在身邊時鬧騰的氣氛，就像小時候將自己關進衣柜里沉浸在黑暗中時，有人不經意間打開了柜門，將明亮的光線投在他臉上。

面對leehan時陰差陽錯間扯的謊言，他需要用更多的謊話來圓回去嗎？

宰鉉收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，語氣若無其事：

“啊，我今天打算回寢室住，riwoo陪我回家拿了些衣服過來。”

leehan哦了一聲，riwoo卻感到渾身不自在，眼神飄忽地留下一句“我想起手機落在練習室里了，我過去拿，你們先回去吧。”便不顧身后宰鉉的呼喊一溜煙跑進夜色中去。

“宰鉉哥。”

等riwoo走了，leehan若有所思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，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：

“我剛進公司的時候第一個遇見的就是riwoo哥，因為他不愛說話，也不主動打招呼，當時感覺他是個冷漠的人，可是后來你知道嗎？無論我有什么需要，他都會二話不說地幫我完成。因為他，在公司里的日子沒有我想象的難過了。”

明宰鉉笑了笑，只是笑的不大自然：

“他的確是個慢熱的性子。”

leehan邊走邊繼續說，聲音低低的，像是小心翼翼捧著易碎的玻璃，生怕一點點拔高的語氣都會讓它破碎：

“就算這樣，平時還是很難接近他，riwoo哥好像不太喜歡親密的動作，雖然微笑著，但總覺得笑不進眼底。即使平時在鏡頭前看慣了你們很親密的動作，可方才見他私底下也不拒絕你的觸碰，還有連眉眼都在笑的樣子，我還是很嫉妒呢。”

這下明宰鉉意外地沉默了。

Leehan?瞥了他一眼，眸光一閃：

“我知道剛才宰鉉哥和我說的不是真話，但是，我相信riwoo，如果有些事情他不希望我知道，我便不會探究，我想要的只是他永遠都不要受傷。”

明宰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，抬起頭：

“有我在，他就不會受傷。”

······

距離出道日還剩一周，為了鼓舞士氣，社長專門叫人制作了個橫幅掛在練習室內，這天他又親自來視察“前線”的“戰況”，觀看一番后頗為滿意：

“很好，就要這樣玩耍的氣氛！大家辛苦了，練習室內的狀態要保持到舞臺上才行啊。”

眾人紛紛道謝鞠躬。社長臨走前又轉過身來：

“宰鉉，跟我去一趟辦公室，有事吩咐你。”

大家面面相覷。

雖然宰鉉作為隊長確實可以單獨接受社長的談話，然而，只要是個人都會對社長“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”的話心生好奇。

連宰鉉自己都奇怪地瞧了瞧社長，又環顧一圈其余人的表情，目光落在riwoo身上時停住了幾秒，最后還是跟了過去。

“哥，你帶衛生紙了嗎？”

leehan將思緒萬千的riwoo拉回現實，他從口袋掏出紙巾遞給他，見leehan難受的捂著肚子：

“哥我肚子不舒服，可能會在衛生間待蠻久，有人問起來和我打電話啊。”

“放心，快去吧。”

然而過了十幾分鐘，都到了午飯時間還不見leehan回來，riwoo放下盒飯又多拿了些紙巾，走進隔壁衛生間喊了幾聲“leehan”卻沒人回應。

他瞬間不安起來，急忙推開一個個廁所單間門卻發現空空如也。

也許leehan在樓上的衛生間。

他又三下五除二地迅速爬上樓梯，等他氣喘吁吁地登上最后一節臺階時，觸目所及卻是leehan貼墻而站的背影。

社長辦公室的金屬標牌正在他頭頂上方熠熠生輝。

riwoo不禁怔愣片刻，還是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，等靠近了才小聲喚他：

“leehan？”

話音未落，leehan便一把捂住他的嘴，臉色驟然一變：

“哥？”

他忙不迭拉起他的手，壓低聲音：

“走吧，我們回去。”

“等等。”riwoo站定腳步不肯離開：“你在這兒干什么？”

leehan的眼睛從來都不會騙人，就如此刻幾分痛楚掠過他的眸子，毫無保留地落進riwoo眼里。

辦公室的門虛掩著，里面朦朦朧朧傳出一些對話聲，只有將耳朵貼近橡木門框才可以依稀聽見幾句。

riwoo認得那是社長的聲音：

“做得很好啊宰鉉，你要知道，干愛豆這一行，不僅要能歌善舞，從一眾練習生里面脫穎而出，還要學會投粉絲所好···”

“哥···”

他發現leehan正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，力道之大仿佛要將手指揉進他的肉里：

“走吧···咱不聽了。”

社長繼續說道：

“···識時務者為俊杰，人總要長大，提前認清楚社會的殘酷也是好的，你要知道偶像只是這臺巨大娛樂產業機器中的最終產品，你們的作品加上自身扮演的角色都是面向粉絲的消費品。除了音樂作品之外，粉絲還需要什么？只有兩種。”

他頓了頓，緊接著傳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，他似乎站了起來，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：

“他們要么將自己對愛人的幻想投射到你們身上，需要你們扮演帥氣、充滿魅力、且十分貼心的男友人設，要么希望看到你們隊內成員之間的曖昧行為，以滿足他們對美好關系的幻想。所以你做的很不錯···”

riwoo當然知道這里值得“你”是辦公室內的明宰鉉。

他的身體似乎預感到了什么，還沒等社長繼續說下去便禁不住打了個寒戰。

“···我們早就發現你和riwoo無論是性格上還是形體上都很有cp感才叫你認真搞好和他的關系，今天看來我們的決定是十分正確的，早上大家看到你們倆的互動視頻都說很自然，做得很好，以后繼續經營下去，記得要更加主動一些，不要讓粉絲察覺出有刻意的成分···”

riwoo的手心冰涼，腦袋嗡嗡作響，他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。

“哥···”

leehan用力握住他的手。

果然啊，世間一切美好絢爛的東西底下皆掩埋著脆弱與殘忍，無論是青春，還是愛情，都不是弱者能消受的。

他轉身往回走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練習室的，只記得身后leehan悲傷到快要哭泣的聲音，他卻像個行尸走肉一般毫無感情地安慰他：

“沒關系，我沒關系，不要傷心，沒關系。”

那天晚上時鐘剛指向六點，riwoo便匆忙收拾起背包，無視身后宰鉉的呼喊，徑直走出門，逃也似的離開了公司。

胸腔內似乎有只張牙舞爪的怪獸，蠢蠢欲動著要將他的心臟撕碎成無數血肉模糊的碎片。

他好想躲進某個黑暗的角落放聲痛哭，好想馬上投進奶奶的懷里什么都不想地墜入永恒的睡眠中，好想賭上未來的路不顧一切地找他質問。

可是，他已經是所謂的“成年人”了。

成年人無論有多崩潰都得學會思考自己行為背后的代價。

最為荒謬的是，再過一個小時他就得不動聲色地在便利店站臺，明天早上睜開眼睛，還得泰然自若地假裝什么事情都未曾發生過。

“我還是太幼稚了。”

riwoo自嘲道。

社會的大門已經在他眼前悄然開啟，然而這些或許連開胃菜都算不上呢。

······

他站在便利店收銀臺后，笑容一如往日地淺淡無味，雙手一遍一遍重復著機械的掃碼收錢的動作，一不小心卻將顧客的一瓶蘋果汁摔落在地上。

“哐當！”

玻璃瓶應聲破裂，綠色的果汁飛濺到他的褲腿，一股甜膩的人造香精味道頓時在周圍彌漫開來。

他呆呆地望著地上玻璃碎片，感覺仿佛從它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

“李常赫！”

老板的聲音再次刺進耳膜：

“不想干就滾，這兒不缺你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少爺，這周的工錢扣一百，再有下次你就哪兒涼快哪兒去，不用再來上班了！”

“果汁的錢我來賠償，請你不要人身攻擊。”

riwoo詫異地抬起頭來，他竟然一直都沒注意到明宰鉉就在眼前。

他語氣凝重，表情嚴肅地盯著riwoo：

“你什么時候有空？咱們聊一聊。”

“沒空。”

riwoo脫口而出，排隊隊伍中卻走出一位妝容精致的三十歲左右的女人：

“宰鉉？你怎么在這里？”

他聽見宰鉉喚了對方一聲：

“小姨？”

女人像逗小孩似的揉亂宰鉉的頭發，宰鉉下意識退后一步，露出不滿的神情。

“你這小子平時來給我送飯都不來，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？跑這么遠來見義勇為？”

“我來找我朋友。”

“你朋友？”

女人賊兮兮地朝riwoo挑了挑眉，一直不吭聲的riwoo似乎察覺到了什么，便朝女人禮貌地點了點頭：

“阿姨你好，宰鉉家不住這兒附近嗎？”

明宰鉉的小姨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：

“啊哈哈哈哈我明白了，他是不是跟你說他家就在···”

然而她還沒說完，宰鉉就像餓狼撲食般一躍而上捂住小姨的嘴，將還在咿咿呀呀，手舞足蹈的小姨在眾目睽睽之下拖出了門外。

凌晨3點鐘，riwoo下班了。

經過方才那一場鬧劇，明宰鉉和小姨便匆匆結賬走了，臨走前，那張和宰鉉頗為神似的女性面孔還朝他意味不明地眨眨眼：

“加油哦，小弟弟。”

他咬緊牙關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一件關于明宰鉉的事情，推開門，跌入沉重的夜幕，將寂靜吸進胸腔，放眼望去皆是一排排昏黃的路燈無聲地耷拉著腦袋。也許只有不眠不休的蟋蟀依舊堅持在原地，聒噪地叫囂著，聊以慰藉它們的孤獨。

只是···幾步之外的馬路牙子上似乎坐著一個落寞的身影。

落寞？

怎么會呢？

那只是他的錯覺罷了。

明宰鉉怎么會····這也是他用來欺騙自己的苦肉計嗎？

聞見開門聲時宰鉉便站起身子，朝他走來。

riwoo別過臉繼續走自己的路。

他還是追了上來：

“riwoo，我有話和你講。”

“我無話可說。”

“等等。”

他牽住riwoo的手，卻在觸碰的瞬間就被甩開。

“對不起，我應該提前和你說的，我怕···”

“leehan他和你說了？”

riwoo停下腳步，卻沒有轉過身來。

身后的人似乎被夜色吞噬，回應riwoo的只有一片緘默。

僵持了半晌，他才發出宛如一片快要飄落進土壤的枯葉般無力的聲音：

“是，他告訴我你都聽見了。”

“所以，明宰鉉先生，如果你覺得平時在我身邊玩過家家游戲有利于你在鏡頭前的表演，那大可不必，你想要我配合時我會盡力去扮演你要的角色，畢竟這也是我的工作···”

他頓了頓，譏笑道：“但是，私底下請讓我正常生活。”

“呵。”

宰鉉苦笑了一聲。

riwoo不解地轉身面對他：

“這要求很過分嗎？隊長？”

路燈照亮明宰鉉的眸子，他暗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被一層冰渣包裹，riwoo的心被那雙眼眸狠狠刺痛了，他不忍心看見平時像太陽一般溫暖明媚的人露出如此受傷的神情。

然而，他面上依舊保持冷漠，無動于衷地瞧著他。

“難道你感覺不到嗎？感覺不到我的一絲真心？”

riwoo放進口袋里的手握成拳。

他到底要自己相信什么？相信他？還是相信自己親耳所聞？

“我喜歡你。”

明宰鉉卻冷不丁地投來一枚炸彈，肅穆的聲音在凝滯的空氣中來回蕩漾：

“這份喜歡，與世間一切事務無關，只與你有關。”

“宰鉉···你···說什么？”

“你不用使出這種手段來讓我回心轉意，真的，我會配合你的···”

“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我？”

“什么？不用···”

“這樣可以嗎？”

riwoo只記得自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拖住后腦勺強行抬起下巴，緊接著眼前一黑，宰鉉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眼前，下一秒，嘴唇便被兩片柔軟的唇瓣含住。

“嗚···呃···”

他的嘴唇竟然是甜絲絲的。

鼻息是溫柔的，有意無意按揉著他脖頸兒的手指是溫暖的，riwoo的大腦一片空白，全身的觸覺似乎一下子集中在了唇上，他預感自己再過幾秒就會暈厥過去。

宰鉉感受到他的輕拍，便逐漸拉開距離，醉醺醺的眼睛直盯進他的心臟：

“這樣···你感受到了嗎？”

他下意識垂下眼去不敢直視，宰鉉牽起他的雙手放在胸口：

“怎樣呢？感受到它了嗎？此刻，它在為你跳動。”

過了半晌，riwoo才支支吾吾地開口：

“感···感受到了···以后··不準再這樣了。”

他抽回手，轉過身去，清了清嗓子：

“走啦，明早還得早起。”

宰鉉正疑惑著他模凌兩可的反應，卻瞥見riwoo的左手正伸在半空中。

他笑了。

隨后便被等半天等不到牽手的riwoo拉著往前走：

“走啦！”

······

今夜的路燈不再孤獨，因為它見證了兩個年輕靈魂的愛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