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新聞客戶端 記者 甘居鵬 許伊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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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人間有第五個季節，那一定是，小哥的春天。”在昨天的第二屆小哥節（中國·浙江）暨“小哥之家”揭牌儀式活動現場，“外賣詩人”王計兵深情朗誦了這首《低處的飛行》。
這是王計兵專為小哥節創作的詩歌。2018年，年近半百的他注冊成為外賣騎手，在送外賣的間隙，他用詩歌記錄生活。2022年，王計兵因一首《趕時間的人》聲名鵲起，閱讀人次超過2000萬，被譽為“真正勞動者的詩歌”。
《趕時間的人》之后，王計兵越來越關注小哥群體，至今已寫了20多首相關的詩。在他看來，很多小哥渴望得到社會的理解和認可，“小哥節就像一道光線，給騎手以春天的和煦和希望，讓群體感覺被關注、關愛。”
趕出一個小哥節
出版《趕時間的人》詩集之后，王計兵成了趕時間的人。
端午節前后，王計兵步履不停到南京、廬山、杭州參加活動，為小哥發聲，而為小哥節專門創作的《低處的飛行》，就是在火車上完成的。
在這首詩里，王計兵同樣運用“季節”“時間”“爭分奪秒”等詞匯。他寫到，“從三百六十行里，趕出一個新就業。從二十四節氣里，趕出一個小哥節。”
而全詩的最后一句“如果人間有第五個季節，那一定是，小哥的春天”，打動了現場許多人。
受訪者供圖
“春天”這個詞，曾在王計兵的詩歌里多次出現。在現實生活中，在杭州的“小哥之家”，在工作地江蘇昆山，他明顯感覺到，越來越多的人在關心新就業群體，小哥的春天要來了。
對于潮新聞客戶端上線“小哥之家”，成為小哥大本營，王計兵認為這非常有意義，將更有利于打造小哥在社會中的整體形象。
啟動儀式上，前不久跳入錢塘江救人的美團外賣小哥成了本屆“小哥節”的形象大使，他同時代表小哥節正式對外公布了小哥節的口號：“辦好小哥節，感動一座城，溫暖千萬家。”
當天下午，杭州市人民政府決定，給予見義勇為事跡特別突出的彭清林同志記二等功的行政獎勵。
彭清林雖因養傷緣故沒能到小哥節啟動現場，但他為小哥節錄制的視頻感動了大家，包括遠道而來的王計兵。
“碧波蕩漾，才是人間原本就有的樣子。”在返回江蘇昆山的火車上，王計兵專門為彭清林寫了一首詩歌《水面》，表達了對這位平民英雄的敬意。
和時代的雙向選擇
在杭州繁華的湖濱步行街，王計兵總是習慣地打開外賣平臺，研究起上面的訂單。遇到同行，他也會向他們微笑、打招呼。
王計兵越來越認同外賣騎手這個職業。出生于江蘇邳州王莊村的王計兵，曾在遼寧、新疆、山東等地工作，先后干過建筑工、撈沙工、翻斗車司機、火車站卸貨工人、地攤小販、雜貨鋪老板，最后才做了外賣騎手。
受訪者供圖
“每一段磨難都是對你的歷練，都是你不可多得的人生財富。越是灰暗的從前，越會成為照亮未來的光。”王計兵說。
在眾多的職業身份中，王計兵較為看重的還有“雜貨鋪老板”。這個開在江蘇昆山的雜貨鋪，是一個典型的夫妻店。
不過，他們的生意并不好。
2018年夏天一個午后，王計兵和隔壁負責外賣公司電瓶車銷售的老板聊天，恰好外賣公司的負責人也在。就這樣，王計兵開啟了神奇的送餐之路，正式踏入了外賣行業。
開始送外賣之后，王計兵的詩歌從風格和視角上都發生了很大的轉變。“送外賣帶來了更多的創作靈感。接觸到了更多的人，顛覆了我的固有認知和思維模式。”王計兵說。
比如《外賣小哥的鴻鵠之志》是王計兵第一首以小哥為題的詩，“既然不能飛得更高，那就跑得最快”“翅膀遲早會，再次讓他在云端，翱翔自如”，詩中描述了一個高學歷的外賣員的奮斗故事。
王計兵每天騎行在送餐的路上，觀察身邊不斷發生、不斷更新的事物，用文字真實地記錄一切。
“時代選擇了我，我也在選擇著時代，我和時代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雙向選擇。”王計兵說。
小哥的春天
王計兵之所以火出圈，不僅僅是“外賣員”和“詩人”身份之間的反差，更是因為他的文字真誠，能引起普通大眾的共鳴。
“我愿意放下所有的彈藥/從此結束流浪/卸甲歸田”，今年55歲的王計兵，再過三年將卸下外賣裝備，結束騎行生涯，但詩歌沒有停歇。
王計兵用他的真誠和熱情，笨拙地愛著這個世界，執著地用文字記錄著生活。在多年的漂泊無定中，他始終在堅持寫作。這是他的愛好，也是他打開往事之門的鑰匙。
王計兵為記者送上詩集
昨天的活動現場，在朗誦完《低處的飛行》之后，王計兵提到了這份陪伴他三十余年的愛好，“愛好是一種動力，為你提供一種執念，讓你過得有勁。這種愛好是液體的，它會不斷調整自己的形態，來填補你生命里的空缺。”
作為在風里跑出刀片的人，他深知小哥群體的艱辛和委屈。他希望所有的小哥除了事業之外，能為自己增加一點愛好，“給自己加把勁，給生命加點糖。”
“趕時間的人沒有四季/只有一站和下一站”“每天我都能遇到/一個個飛奔的外賣員/用雙腳錘擊大地？在這個人間不斷地淬火”，繼《趕時間的人》這首成名作之后，王計兵越來越把焦點放在小哥群體上。眼下，他正在著手完成200首關于小哥的詩歌，并計劃集結成冊。
王計兵俯身撿拾文字，以詩歌為載體，用最直觀的個人身份，為群體發聲，期待小哥們迎來“真正的春天”。
附詩作全文：
《低處的飛行》
文/拾荒
誰說展翅就要高飛
低處的飛行也是飛行
也有風聲如鳥鳴
有車輪如流星
包裝上貼著的訂單
白紙黑字，急急如律令
是公文也如神符
從三百六十行里
趕出一個新就業
從二十四節氣里
趕出一個小哥節
趕時間的人，從一小時里
趕出六十一分鐘
從爭分奪秒里趕出一份溫情
把秒鐘和分針鋪在路上
像黑白有致的琴鍵
誰又能說曲高和必寡
這低在大地的聲音
才是萬物向上的樂章
如果人間有第五個季節
那一定是，小哥的春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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